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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六)(第1/2页)

画未抿了抿唇,轻声道:“一切都按的小姐的意思。两位夫人都接了帖子,小姐戌时初刻去垂月门等着她们便是。”

檐上跌落的水星浇湿她半幅衣袖,她回头隔着水幕望向藤床上一身白衣的公仪斐,终是闭了眼,良久,抛下一句话转身而去:“这件事,一定要办好。”

画未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把这件事办得很好,很漂亮。

当卿酒酒以饮茶赏月之名领着两位婶婶踏进自雨亭时,四角垂下的帷帐里,隐约可见一对男女交颈相卧。

画未演技如同慕言亲传,七分疑惑三分惊讶地揭开帷帐,啊地惊叫一声,像是真正发自肺腑。卿酒酒未挪动半寸,两位婶婶已激动地小跑两步上前观瞻。

撩起来的轻纱幔帐后,床上情景惨不忍睹,薄被下公仪珊鬓发散乱,半身赤裸,牢牢贴在衣衫凌乱的公仪斐胸前,姿态暖昧如同刚刚一场欢好,两人都紧紧闭着眼晴,看起来正在熟睡中。

我觉得这应当只是做戏,看起来却如此真实,可见画未此前做了不少功课,否则一个黄花闺女,怎么就知道两人欢好是要脱衣服而不是穿更多的衣服?我死前就不知道这些,真是辛苦了这个女子。

受到这样的刺激,两位老夫人站着已是困难,眼看马上就要昏过去的那位应该是公仪珊的娘亲。可能是看到斗室狭小,着实没有多余的丫鬟来扶自己才勉强坚持着没有昏过去。

公仪珊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悠悠醒转,在我捂住耳朵之前毫无悬念地一声尖叫,揽着薄被紧紧缩到床角,眼中俱是迷茫惊慌。

公仪斐在这声中气十足的尖叫中微皱了眉头,缓缓睁眼,捂着额角坐起身来。最后一丝夕光也从天边敛去,他微微抬头,目光掠过床角衣衫不整抱着被子发抖的公仪珊,掠过床前脸色铁青的两位婶婶,掠过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卿酒酒,曲膝做出思考的模样,半晌,突兀一声轻笑:“两位婶婶先带珊妹离开吧,今日之事,阿斐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话毕笑意冷在嘴角,漆黑眼睛定定望住一言不发的妻子,“让我和酒酒,单独说说话。”

画未在石桌上点起一支高烛,公仪珊胡乱裹衣,由三婶掺着抽抽噎噎离开了自雨亭。她娘亲脸色一直很难看,其实他们做梦都想女儿爬上公仪斐的床,这样的手段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如今终于梦想成真,本来是件要载歌载舞的喜事,只是被这么多人撞见,要多么厚的脸皮才能觉得不丢脸啊?可见世人不是没有廉耻心,只是发挥不稳定。

烛光将这一方小亭晕成佛桑花的淡金色,公仪斐仍保持着曲膝闲坐的模样,本是他将所有人都赶走,独将她留下,却托腮望着跳动的烛火,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

亭外水车声慢,檐顶细流淙淙,夜风拂过,吹开四角薄雾,卿酒酒在被吹开的薄雾里坐下来,抬手给自己斟了杯冷茶。

沉默半响的公仪斐突兀开口,目光甚至没有转到她脸上,像是懒得多看一眼:“我以为事到如今,你总不至于再算计我。我对你的那些好,你终归是看到了的。”不等她答话,若有所思一笑,眼里却无一丝笑模样,冷冷看着她,“可对于那些不在意的人,谁会去担心他们究竟会怎么样呢。你从不害怕伤害我,对吧酒酒?”

水车吱呀叫了一声,她执杯的动作顿住,良久,缓步到藤床前,微微俯身看着他,语声清冷至极:“你恨我伤了你的心?”

细瓷般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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