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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二)(第3/3页)

      

    我说:“哥哥,我没有母亲,你告诉我。”

    

    

    很难想象,我会从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男人身上获得关于葵水的全部知识。但更加难以想象倘若由师父他老人家亲口告诉我“所谓葵水,就是指有规律的、周期性的子宫出血……”会是什么模样。连苍天都觉得这太难为一个七十九岁的老人家,不得不假他人之口。

    

    

    他说他叫慕言。当然这不会是他的真名。假如一个人脸上戴着面具,名字必然也要带上面具,否则就失去了把脸藏起来的意义。

    

    

    而我告诉他我叫君富贵,则纯粹是担心这人万一是我那从没见过面的爹的仇人,一旦得知我是我爹的女儿,一怒之下将杀人泄愤。历史上有诸多例子,表明很多公主都曾被他们的老子连累送命,再不济也会被连累得嫁一个和想象出入甚大的丈夫,导致一生婚姻不幸。

    

    

    就这样,我们在山洞里待了四五天,喝的水是洞外的山泉,吃的东西是山泉里野生的各种鱼类。据说我不能立刻回去,因为毒还没有解完,而慕言表示,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半途而废不是他的风格。

    

    

    我每天需要吃一种药,然后从手腕入刀割个口子,放半杯血。当我放血的时候,慕言一般坐在床前的石案旁抚琴。琴是七弦琴,蚕丝做的弦,拨出饱满的调子,具有镇痛功能。每次慕言弹琴,我总会想起君玮,还有他那令人一听就简直不愿继续在世上苟活的弹琴水平,进而遗憾不能让他来听听面前这位奏出的天籁之音,好叫他羞愤自杀,再也不能贻害世人。

    

    

    五天里,我一直很想把慕言脸上的面具扒掉,看看面具底下的脸到底长什么样,但一想到结果可能被他砍死,实在不敢轻易造次。这完全是人的好奇心作祟,有时候有些事根本不关你的事,却非要弄一个明白,真是没事找事。

    

    

    第六天下午,我觉得脚伤已好得差不多,能够直立行走了。慕言端详了会儿我的伤口,道:“不用继续放血了。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回去吧。”

    

    

    没想到分别来得这样迅捷,关键是还没成功扒开他的面具,我一时接受不了,残念地愣在那里。

    

    

    他说:“不想走?”

    

    

    我摇头说:“没有没有,但是,哥哥,你不和我一起走么?这个山洞没有太多东西,你也不像是要在此处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