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关灯

第十一章 暗夜分裂(第2/2页)

    ,看来你是要我在这游戏里学习做人处世啊。”我笑道。

    艳色偏偏脑袋,道:“你这么说也无不可,以后我也不要你在游戏里赚什么利润了,弄到宝物你高兴送谁就送谁,但一定先得把自己装备到最好。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要做的就是掌握这名利的尺度,游戏里的小利到无所谓,我可不想以后人家公司毁在你手里。”

    “放心,我什么都可以送人,惟独艳色的嫁妆是坚决不送人的。”我开玩笑道。

    艳色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随即恢复常态,轻轻一笑,没有作答。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问。

    艳色摇摇头,道:“有时对太过美丽的东西总是心存畏惧,怕消散太快,得留一份清淡的余地。”

    记得大学毕业后,曾有一次与晨风谈到梦想,他告诉我:梦想就如娇滴滴的小女子,轻柔脆弱不胜撞击,注定要用三千宠爱来娇惯。但你的付出,并不一定就能得到那女子的回报,所以最好留一份余地。

    晨风与艳色他们心态成熟,对美好的事物若即若离,这样的距离使他们安全。而我不行,总想彻底拥有,恣意妄为,不知自制,一旦有什么变故,仓皇失措,如静的离去。

    两人都不再说话,相依相偎,享受着默默的温馨,踏过朱雀大街。

    走出长安城,我忍不住对艳色道:“我们去哪里?不会一辈子这样走下去吧。”

    艳色露出明媚如春的笑容,道:“若能这样走一辈子也未尝不可,就怕这亦是奢望。刚才艳色真的什么念头都没有,只想与晓风漫步长街,不问去处。”

    艳色话里有种淡淡的惆怅,与她的笑容截然相反,或许太宝贵的东西我们反而不知道如何珍惜,患得患失。我伸手轻轻勾在艳色的纤腰上,道:“别想烦心的事了,无论怎样,重要的是现在我和你仍在一起并肩向前走。”

    艳色侧转身子,看着我,“本来想和你去做任务的,可听你们谈话后,让人家都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什么都不想做,晓风,今天我们就四处逛逛散散心好吗?明天再开始做任务,你在游戏还没好好陪过人家哩。”

    我点头道:“艳色说去哪就去哪,听到家族散了,我也没心情做任务。”

    小时候读书,看到兄弟阋墙,朋友反目总是满怀愤慨,对背叛者不齿以及。朋友不是雪里来、火里去,洒尽热血不可负的吗?长大后才知道,有些无奈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或试图掌控也是不能。两百年前一位文学家说过,不管你今后如何重要,总会有一天从热闹中逃亡,孤舟单骑,只想与高山流水对晤。因为知音朋友得来并不那么轻易,就那么舍却苍茫云水间的苦苦寻找,恰巧落在你的身边。

    何况是一群的知音朋友,我们能在一起,只因没有利益冲突又或冲突并没有超过“朋友”这个度,一旦打破,自是分崩离析,不可挽回。我们都在渴望一切能恒常不变,因此而相信一切都可以如旧,但这不过是以假作真罢了。其实信念和实相的关系很小,甚至毫不相干。我们害怕改变,努力挽救,真改变了,我们通常不可救药的麻醉自己,为自己找理由。事实却是暗夜的辉煌已成为昨日黄花,徒留一地冰屑。

    《传道书》1:7-9里说:万事满有困乏,人不能说尽。眼看,看不饱;耳听,听不足。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岂有一件事情人能指着说,这是新的。哪知,在我们以前的世代,早已有了。已过的世代,无人记念;将来的世代,后来的人也不记念。

    以前读到这里,心情郁结,总觉得太过厌世,太为无望。现在逐渐明白,人生就是如此,在一种几近悲凉的荒野里行进,只为前方那一丝微渺的光,试图抵达彼岸,获得救赎。但通常都是由明朗、冲动、懵懂,到理想幻灭、神经抽搐,再到精神萎靡,尘埃落定的过程。也有例外,强者自救,圣者渡人。我注定成不了圣者,却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强者,来获得自我救赎。

    与艳色携手走在长安城外的小道上,沉默无语,互为依靠,漫无目的,渐行渐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