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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察罕(第2/4页)

    慢而坚定地,一日日流逝过去。天气由凉转寒。万物凋敝,天高云淡。入冬以后,齐鲁的山川很快显示出了它朴实厚重的一面。林木的叶子差不多落的干净,早晨起来,光秃秃的树枝上结满寒霜。

    风也渐渐从凉爽适人,开始朝凛寒刺骨转变。菊花凋谢了,而梅花却还未到开时。沿着棣州、济南、泰安一线,交战区附近的乡村民家,十室九空。有些逃往了益都,更多的被抓做了民夫。田地荒废,杂草丛生。

    济南是大城,泰安也很出名。邓舍入主益都,刘珪与陈猱头皆为主动投降,并没在这里开过战。虽处乱世,多年未见兵戈,往日倒也还算的上繁华。而如今的道路上罕有人行。时不时见有饿殍倒毙路边。

    偶尔也会有步履匆匆的行人走过,但他们对那路边死尸相望的景象却好似早就看惯了似的,至多瞥上一眼,谁也不会多看。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或有不相识的两人相遇,彼此警惕对视,互相让个道路也分别极其的小心翼翼,如逢大敌。

    察罕攻袭山东,本来的意图战决,没料到区区泰安、济南两座城池,小半个月居然还没打下。七八万大军每日所需的粮草,不是个小数目。

    一百石够一万人吃一天,八万人一天便需八百石。一石约有一百二十斤,八百石差不多十万斤。不止人要吃饭,骑兵的军马、辎重营的牲畜也要吃东西,往往吃的比人还要多。特别是军马,更需要精料细养。

    除此之外,运粮需要民夫。给民夫的也要有口粮。军卒还不能只吃饭,要有菜,打仗了得有肉吃,激励士气。还得有调味品,将军们得有酒喝。一天下来,所耗者极多。

    “国之贫于师者运输,运输则百姓疲。”供应军粮,军队的后勤补给,从大后方调配固然是最常用的,但是“因粮于敌”,却也是经常会被采用的一种办法,且往往被视之为“上策”。察罕也不例外。

    他打田丰,本来指望有些缴获。谁知田丰临走,带不动的粮草辎重统统一把火烧掉。甚么也没给他留下。然后他又指望济南。济南是个大城市,仓储必丰。又谁知连着打了十几天,城池难破。

    他不能把随军所带的辎重粮草全用在打泰安上。而且去年陕西、河北、河南各地又遭了蝗灾、水害。说实话,他的后备储粮其实也不算太多。长途跋涉地再运来,“以数夫而供一夫”,用好几个民夫运粮,供应一个士卒的吃用。并且民夫还不但只是去,路上还得有一个来回,去了再回,光民夫的口粮就得数倍于军用。太过浪费。

    因此,他自然而然地便采用了“因粮于敌”之计,专门组织了搜粮队,远近县城、村寨,无不抄掠。要说秋天才过,泰安、济南城外的路上为何就有饿殍出现?粮食全被元军抢走了。此为一个重要的原因。

    哨粮的不止有元军。

    泰山脚下高延世部、华不注山下赵过部,他们也一样的如此行为。益都日夜备战,为可能即将到来的元军,实在没有过多的余力,无法做到日日运粮不绝。不足的地方,也只有赵过与高延世自己想办法解决。

    提起战争,都说“兵灾”。对老百姓而言,又怎不是“灾”呢?只是大军过境,就已经害过蝗虫。更别说两军鏖战,势成拉锯。当年脱脱攻徐州,已经过去好几年了。至今,徐州城中几无人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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