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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雄风(第3/4页)

    
    邓舍并非没有增援,关上的两千守军,有一半都是新才派去的。他也并非不想再多派点援军过去。可如果把军队都派了出去,益都谁来守?要知,察罕若是西上的话,取道穆陵关只是其中的一条路。他还完全可以绕过临朐,经由稍微靠西北方向的淄川,单刀。与其防不胜防,不如集中军马,准备决一死战。

    罗李郎胆气不足,颜色大变,面容苍白,道:“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月光如水,漫天星辰。深蓝的夜空,沉静无声。众人一时,皆沉默无语。风吹动树梢,沙沙作响。邓舍问洪继勋,道:“海东的援军走到哪里了?”

    “刚刚调集完毕,正赶往平壤集合。”

    “何时能赶来益都?”

    “最快,也还得半个月。”

    集结军队是很繁琐的,尤其仓促之下,更急切不来。就不说别的,只运这么多人过海,船只、水手就得需要不少。再则说了,也不能止士卒渡海,粮饷总得预备。益都将临战事,指望粮草全由益都供给,不太现实。何况辽东也面对大敌,有孛罗屯军宜兴州,海东不能视若不见。换而言之,海东不但肩负支援益都的责任,更兼有时刻备援辽东的任务。

    林林总总下来,半个月算快的了。

    而察罕要从泰安西上,却只需两三天便能抵达益都城下。而且再假设他不放心那如芒刺背的穆陵关,即使决定取道临朐,加上破关的时间,至多也不过三五日。两边的时间一相对比,益都将会要在不久的将来独对强敌,几乎板上钉钉。

    院子里的气氛,变得压抑。当察罕还在泰安的时候,似乎很远。忽然一下子,他就要出现眼前。他那如雷贯耳的威名,其部可止小儿啼哭的凶悍,以及所向披靡的胜绩。就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了罗李郎几个的胸间。

    续继祖不安地用手来回摩挲剑柄,不由自主地往旁边走了两步,反应过来,急忙又悄悄归回原位。

    邓舍恍若未见。他依旧的神色不变,伸出手来,往旁边的树干上按了两下。树不算大,随着按动,前后摇晃,泛黄的叶子缤纷落下。他仰起头,任树叶落在肩膀、身上,许久,悠然叹息,说道:“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睹瓶中之冰,而知天下之寒。风起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间。洪公,天冷了,该要加衣。”

    “见一叶落”、“睹瓶中之冰”,语出《淮南子》。“风起青萍之末”则见于宋玉的《风赋》。

    邓舍的这两句话说的没头没脑,看似与眼下的危机形势毫无关系。但是洪继勋博学之士,闻弦歌而知雅意,却立刻行起了大礼,撩起前襟,再拜而言,说道:“今当强敌,益都彷徨。独主公不以为意,披襟以当之。则察罕虽狠,何足惧哉?闻主公此言,臣心定矣。闻主公此言,益都定矣!臣为主公贺喜,臣为益都贺喜!”

    续继祖、邓承志瞠目结舌,不知所云。

    罗李郎也读过不少诗书,适才的惊骇过去,微一思索,随即明白了邓舍与洪继勋对谈的深意所在。他喃喃吟诵道:“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侵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缘泰山之阿,舞于松柏之下。飘忽淜滂,激飚熛怒,耾耾雷声,回错迕。蹶石伐木,梢杀林莽。……,此所谓大王之雄风也。”

    “察罕,……。嘿嘿,察罕。”

    邓舍轻轻拍打着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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