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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辽东 Ⅰ(第2/4页)

    半道听途闻,为了掌握准确的情报,这天下午,来到了软禁庆千兴的院子。

    这个院子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不大,却雅致,院中假山流水,浓绿如茵,草坪四周绿树相绕。沿着林间鹅卵石铺成的曲径而上,迎面粉墙朱户,画窗雕琢,隐约有女子的歌声从内传出。

    带路的士卒停下脚步,邓舍示意他暂且退下。他立在窗外,侧耳聆听了片刻。管弦声里,那女子在唱:“竞功名有如车下坡,惊险谁参破?昨日玉堂臣,今日遭残祸,争如我避风波走在安乐窝。”

    这是前代贯云石所写的一曲子,唤作《清江引》。贯云石虽是个色目人,少儿游侠,长大了却能折节读书,曾就学名儒姚燧门下,诗、文、词、书俱佳,尤其善散曲,堪称一代大家。

    他的曲子传遍极广,邓舍常有听闻,故此知道。那女子唱完一遍,听得庆千兴的声音,他哈哈大笑,道:“好曲子!”透过窗户去看,见他咕咕咚咚饮了一碗酒,一拍手,叫道,“再来一遍。”曲管稍歇,那女子又从头唱起。

    邓舍微微一笑。这才两月功夫,庆千兴起初的寻死觅活,就成了自比安乐,洪继勋功劳不小。这曲中意思“竞功名不如安乐窝”,但庆千兴若真的看破,又何需颠倒来回一遍遍听个不住?

    邓舍不急着进去,耐着性子等那女子再度唱罢,鼓掌喝彩,道:“争如我避风波走在安乐窝,词儿写的好,曲儿唱的也好。”迈步入内。

    堂内陈设不多,一几、一椅、一屏风而已。三两个乐手罗列柱畔,一个歌姬跪坐一侧,大理石的屏风前,庆千兴倚几靠椅,手中拿着酒碗,刚刚斟上。

    他看见邓舍进来,也不起身,自管自举起酒碗,仰头干下。邓舍笑道:“美酒美女美曲,将军好生悠闲。”

    乐手和歌姬伏地行礼,准备退下,庆千兴拦了住,道:“做甚么?曲子还未听够,谁叫你们下去了?”

    邓舍说的恰好相反,庆千兴这两个月半点儿也不悠闲,他闷的坏了。他起初求死不假,一则本有不甘;二来人求死不过一口气,一过去也就淡了。有哪个人会天天不休,睁眼闭眼吵着去死呢?就如那看破功名一般,他真要想死,也不必求,自己有手有脚,早就了断,何需等足两月?

    既然求死的心一天天地淡下去;再加上洪继勋巧言如簧,邓舍捷报连连,扩地十城,拥众数万,结好女真,安抚地方,俨然已成了关北王,隐隐有了和高丽抗衡的实力,他不甘落个庸名给后世的念头也就随之一天天强烈起来。有心和邓舍谈谈,偏偏邓舍忙着征战,没甚么功夫;要他主动?他当初闹的坚决,面子上下不来。

    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邓舍来了,他脸上冷淡,心里惊喜,松了一大口气,干巴巴地道:“将军大忙人,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堂中没邓舍坐的地儿。有手脚麻利的乐手跑出去搬了把椅子,恭恭敬敬地放在正中,离庆千兴太远,邓舍亲手挪得屏风旁边。屏风上有幅画儿,画的是个女子在水边濯足。

    邓舍瞧了,坐下来,笑道:“贵干没有,这阵子没见将军,我很想念。趁今天有空儿,特来看望。”

    “哈哈。太也可笑!将军何许人也?俺一个阶下囚,当不得看望二字。”庆千兴哼哼两声,敲敲案几,叫那歌姬,道,“珠儿,你傻愣愣地跪着作甚?将军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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