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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河守(四)(第1/3页)

    就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喉咙哽住,舌头打结。

    嬴寒山的气质变了,那个无声无息坐在角落里的女人站了起来,嘴角带着散漫的笑意,眼睛却摄人地扫视着。

    仿佛是一脚踢开了道旁的山石,其中却窜出一条丈余的蟒蛇,直着脖子吐红信看人。

    “神医”消失了,“寒山先生”消失了,现在站在这里的这个人,向所有人直白地表露出来一件事

    她是个会杀人的人。

    嬴寒山问了几嗓子,没人动。于是她自己走过去,绕开那瘫倒在地面带土色的发言者,把峨眉刺从墙上拔下来戴回手上。

    铁器在空气中震颤出细微的嗡鸣,刃光照过其他人的脸,他们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跟着一起颤鸣起来。

    “我不降,”她看向身边人,“但我尊重各位,咱们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如果想降的人多,那我无话可说。”

    她身上一瞬爆发的杀气收敛了不少,说话的语气也温和,周遭的人慢慢从窒息感中恢复过来。

    “寒山先生是裴明府的贵客,”有人迟疑地顺着她的话说说,“但到底没有实职。即便是淡河县城破,您也不一定会被牵连。”

    她轻轻哼笑起来。

    “裴明府把这里托付给我,若是城破,那就是我失职,我自尽谢罪。”

    一句话撂在地上,所有人都被激得一悸。

    “但我死之前,肯定会把账算清楚。诸位谁主降,我就上到令高堂,下至令郎,杀了你一家老小。”

    “好啦,来表决吧”她笑微微地下了结语。

    “让我看看谁想投降”

    不降,全票通过。

    寒山在几秒钟内成为了主心骨,文明在野蛮之后,权力在文明之后,但野蛮在某些时刻能崩毁一切。

    而在所有人恐惧的,试探的,思量的目光中,嬴寒山正努力地思考着一个问题

    就像刚刚那个人说的,水到底是从哪来的

    涨水的只有一条河,不像是汛期改变,河里的水就像是从天上来的一样蹊跷。事出反常有妖,没有妖便有仙。

    这条冬天莫名其妙活跃起来的河流,背后说不定有上次那个人的同行。

    “这件事我会解决,”她说,“拿我的性命担保。”

    “外面叫阵的时间是三天,我只需要两天。在两天之内,我会处理完这件事情。”

    “你们要做的只是守好这里,两天。”

    这件事按道理得让裴纪堂知道,但嬴寒山觉得瞒着他更好。

    一个病得爬不起床来的病人对解决问题没有益处,告诉他也只是让病情更严重。

    府内的其他仆人都被换掉,嬴寒山把鸦鸦暂时推上了照顾病人的岗位。

    “别那么死心眼,”她对嬴鸦鸦说,“让你照顾他,但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先保护好自己。”

    她对城内撑三天不降没有任何信心,即使有“杀你全家”这种恶言在先,那群书生也不一定能顶住底下人带来的压力。

    实际上两天也是往多里说的,这座城能撑住不从内部坍塌的时间,至多只有一个昼夜。

    淡河从中午开始涨水,黄昏时河道已经像是夏日一样溢满,西向的晚霞坠落在这条银龙的背上,反射出艳艳的光彩。

    驻守在河边的臧州军一个半时辰一换岗,柯校尉下了命令,所有人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卫这条河三天。

    大冬天涨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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