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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三十五)(第1/2页)

    她对着一纸空空不肯着墨,暗笑自个儿不知何时竟开始得意于这些巧合世事,就好像也信了神鬼天命。

    夜深过半,还不见她歇,薛暝上前轻催了两句。薛凌笑笑将笔往砚台里蘸,道“好了好了就好了。”

    薛暝无声要退,她道“等等,等等,你别走。”

    薛暝只当她有事交代,再往近处凑了些。却见薛凌用笔婉约,在纸上先写了个“李”字,笑道“咱们呆不了许久了,且将要做的事理一理,一桩桩办下来,办完了就回去。”

    薛暝轻道“嗯。”

    余下便是她碎碎念叨,桌上烛火高照,脚下冰盆融了一半,只剩拳头大小的块子在寒水里漂来浮去。

    薛凌横撇竖捺,总算写的不是经年梦魇,她道“我们先去给李伯伯上个香,看看哪日适宜迁坟,这事儿最要紧,我也不懂里间规矩,你寻個好的风水先生来,至少要比司天监的蠢狗好些。

    要去李敬思处一趟,这也要紧,咱们既丢了东西,保命凭仗就只剩他这块了。以我跟他”

    她顿了顿,还是续道“以我跟他的过往,总不至于另来要去宫里头,再往苏凔处。

    江府那头也要过去,再有就是”她拿笔头指了指隔壁方向“她既不肯跟我们走,就寻个好路子,安排妥当些。

    别的,等事成了,先往明县一趟。”

    薛暝道“去那做什么。”

    薛凌顿笔,撇干上头墨,挂到架子上才答“也不是去那,是去那近处,当年我落水被冲到那,估摸着落水的地方不远。

    既无别事,想回去看看。”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和盘托出“我在那不得已杀了个人,想去看看他尸骨在不在,也也带他回平城。”

    说罢起了身,笑笑要往里屋去。薛暝没应话,却是重重点头。他甚少听她提起当年事,何时杀了个要特意去收尸骨的人,更是从未提过。

    薛凌心中戾气大缓,进得寝居脱了外衫躺在床上。她是甚少想起过丁一,再想当时一路跟着的人不少,可能捡的也只有这一个。

    要回去,能捡的还是捡一捡,捡回去也与鲁伯伯葬在一处,都在平城外。

    几个呼吸间,她便睡的熟。翌日晴好,早膳后,照例有人来报朝事,却道是“朝间只议了祭天,别的,都没了”。

    薛凌本已不在意这些,由得他说什么,都笑笑称“知了”。那人又絮叨几句,她方知,离京两月,魏塱倒有一月半没开朝事。

    东南战事不休,西北各自称反,确也没什么要议,挥退来人。薛暝上前道“香烛冥钱都备了,园中马车也有空余,随时去得”。

    薛凌看过天光,兴致盎然喊“那走”。起身后又道“顺路我想去佛殿看看,你我都穿素些。”

    薛暝点头,瞧她今日原是底下丫鬟捡的衣裳,翠衫绛裙,大朵大朵的水莲花燃在身上,灿烂明媚。

    薛凌换了套灰素袍子,作男子样挽了发髻,亲拎着一篮子冥物往壑园外,人上了马车忽地记起,离京时,那个车夫张二壮死在了路边,壑园里平白少个牵马的,回来居然没人问起。

    她撩帘,缝隙里看今日赶马的是个花白胡子老头。老头好,活了一把年纪,总该知道啥叫不能自寻死路。

    隐佛寺还如昨,正门走不得,车马行至后偏门,便要行路登阶上去,再过丛林方至后山荒野处。

    两月不来,又是草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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