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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胡沙(十)(第2/2页)

    跟着走,只觉小姑娘家,抱怨也有几分天真气在,好过一副行将就木恹恹态。

    一直到了花厅近处,切切忽止,薛凌突然停步,薛暝跟着身子一顿,见薛凌转身过来,脸上全无生动,薛暝心头一紧,轻道“怎么了。”

    薛凌恨恨道“笑死了,我小时候读的册子,摞起来定比那樊涛的脑袋顶还要高,他敢跑来我面前高谈阔论说梁史,大言不惭提兵道。”

    薛暝深以为然,忙道“小人得志尔,何须放在心上。”

    薛凌斜眼看他片刻,没好气转身续往前,二人一时无话,再听得薛凌开口,已是到了花厅正间,远远瞧见含焉往这头迎过来,在她身后的正是樊涛。

    想来应也瞧见了薛凌,却只是原地站着静候,并未相随含焉。薛暝心中藏私,越发觉得此人生厌,殊不知众人当前,到底樊涛是个外男,太过热烈有违礼节,就地等着才是常理。

    他听得薛凌还是那句愤愤不平的“笑死了”,想着确然可笑,只眼看着就到了跟前,若无明面上过不去的打算,还是劝薛凌先忍忍这口气的好。

    孰料薛凌续道“不是笑死了他,是笑死了我。世事果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纵我读得万卷书又如何,还不是被人蒙骗于鼓里,玩弄于股掌。

    他读得几页梁史,就能猜到薛家儿子是在京为质,我吃了一二十年白饭,竟信了什么君臣深恩的连篇鬼话。”

    她冲着薛暝笑,晃着脑袋鄙嗤“笑死了。”

    含焉隔着老远喊“薛姑娘”,薛凌点头算是应了话,脸却仍旧朝着薛暝“那日我与李敬思说起我的生身娘亲,你也是听到过的,什么萍水相逢,什么生死相随。

    笑死了。”

    薛暝轻叹了声气,当日薛凌确说过这些事,薛大将军鹣鲽情深,鸾凤和鸣,力排众议娶了个民女。

    其爱之深,疼之切,竟不舍得养在京中,一意孤行带去了边关长相厮守。一朝芳魂逝去,堂堂一个将军守了十几年活寡,到死都没续弦。

    现儿个真相昭然若揭,实则是,薛弋寒唯恐儿子困在了京中而已。从某种意义上说,樊涛说的不错,是薛弋寒先坏了规矩。

    只是这些,与薛凌何干呢于她而言,确然只剩笑死了。

    含焉雀跃上得前来,笑道“姑娘过来了,我早上是要邀你一起来着,底下人说你有客,我想着先过来筹备三新,等你过来差不多都好了,收个尾就行,赶紧来吧。刚刚你们在说什么事老远瞧见笑。”

    隐约记得上元事后,含焉怕逸白跟老鼠怕猫一般,现儿个两人又缓和许多,不知为的哪般。

    薛凌笑出声,指了指薛暝道“我本来不想来,他说立夏,是个好日子,还是过来一趟,免得扫了众人兴。”

    含焉确然兴致颇高,羊气道“是个好日子,姑娘本该过来的,这有什么好笑”

    薛凌指了指天上,笑道“你看,马上就要下雨了,今年所有好日子,我就没见放晴过,你说是不是。”

    她看薛暝“笑死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