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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路岐(四十)(第1/3页)

    天才八六

    翌日薛凌囫囵着睁了个眼,听见墙那头好像是是谁在隐隐啜泣。细听得两声,似乎是含焉的嗓子,吓的她一咕噜从床榻爬了起来。

    穿罢衣衫刚出了里屋,薛瞑迎面跳出来双手呈上两封帖子,说是昨儿江苏两府一大早着人送来的,因白先生交代不是什么要紧事,所以就没催她。

    薛凌接是接了,却拿着没拆,往外走的当儿顺手搁在了外屋茶桌上。薛瞑在后头瞧她甚是焦急,忙跟了出来。

    直出了自己房门,薛凌才瞧见天已大亮,由此可见今日她是起的晚了些。到底是昨晚想着齐清猗的事,整夜不成安眠,估摸着黎明时分实在困乏,这才沉沉睡了去。

    空中还有碎雪在纷纷扬扬的飘,往年下几场雪也不关事,今年却是多事之秋,又为着年初那个雷打冬的传言,一瞧着雪几日没停,无端生出些厌烦心来。

    薛凌脚下没停,转了个道即拐到隔壁屋里,啜泣声越发明显,还听见两三个丫鬟窃窃私语说着节哀之类的话,估摸着要死要活的正是含焉无疑。

    过了屏风进到里屋,果见是含焉坐于床头,抽抽噎噎捏着个帕子不时擦泪。薛凌都走到跟前了,一众人才发现,皆是惊慌站起喊着“姑娘。”

    薛凌站直了身子,颇有些没好气“一大早哭哭啼啼做什么。”她想含焉在这园子里吃好喝好别无它事,实在没什么值得掉眼泪的烂事。

    含焉撑着床榻扭捏起身,先喊了两声薛姑娘,越发的泣不成声,呜呜咽咽说着“苏苏”陆ks

    薛凌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含焉才把那句话说完,她说“苏府里派人来传,苏夫人在上元夜里逢了乱党。”话落越发哭的不能自已。

    天地良心,长了这般年岁,除了自个儿生身父母,世间再没谁比苏夫人待自己更好了。便是生身父母,免不得还要因琐事责骂两句,哪能如苏夫人柔声细语,温情和意

    她这才几日没出园子,一遭苏府信来,居然是是丧贴。

    京中出了乱党前几日园里白先生说是外头有些不太平,不让自个儿出门。怎么这个不太平,就成了乱党

    薛凌显然是不能对含焉的心痛感同身受,反倒是狐疑蹙了眉,暗道苏府是个什么居心,丧贴都送到了含焉手上。

    她看眼前人哭的是梨花带雨,挥了挥手遣退旁儿几个愁眉苦脸的丫鬟,劝了句“死便死了,人总是要死的。”

    这话似乎还不如不劝,当然也有可能是外人走了,含焉哭的愈加大声,话里有些埋怨“怎么能死就就死了,人死了,就没了薛姑娘你你怎能”

    埋怨完了薛凌,又埋怨起世道“京中,京中怎会有乱党这不是天子脚下吗”

    到头来连逸白也埋怨上了“我前几日就说回去苏府看看白先生非不让我离院子还”

    薛凌眉头已然皱到了一处,忍不住想嗤笑出声,莫不成这蠢狗还以为自己去看看就能救得苏姈如性命

    好在含焉颇有自知之明,口水话说完,只是句“去看看好歹还能见到最后一面。”

    薛凌看她哭的实在难受,伸手想把人拍拍缓口气,手抬起来终没落到含焉肩膀上。仔细想了一遭,幸亏自个儿那晚上赶着走,说的是“要个婴孩,要男不要女”,而不是说“要个婴孩去当乱党。”

    人哭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好跟含焉说“你别哭了,我就是那个乱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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