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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卿骨(七)(第2/2页)

    是那簇石榴花,不免让她心生亲近。

    许久没回了,纵是壑园算不得家,可此处舒心,苏夫人又极是体贴。日子太平安逸,想不富贵也难。

    薛凌并非毫无嫌隙,跟着含焉往前

    厅的路上却夸了几句那金箔确实好看。到底含焉手巧,得空也给自己剪些。

    可能是含焉人蠢,已然没能听出薛凌话里有半点不对。开怀答了,说是晚间回去剪好,明儿便遣人递来。

    难得薛凌开口称谢,她更添欢喜,走在前头张开手,一字一笑,有种劫后余生感“雪下的这般好。”

    薛凌跟在后头,怜悯又艳羡,鄙夷又嫉妒。

    遣人,生于边塞,流于胡地,妓,都会说遣人了,说的这般自然。

    她想再跟着附和说一声好,可这雪,这雪,跟平城的雪她记起,含焉说,那年胡人过马,平城没下雪。

    这声附和就再也没发出来,然薛凌一向少言,含焉丝毫不觉有异。

    壑园午间的席面开的确实早,园子里炭盆燃着尚嫌冷,大街上站着哪有不冷的。该施的药早就施完了,今日要领的已是寥寥无几。

    主家一声吩咐说是巳时末收摊,时初底下人就已整理好用具,就等园里人去接。

    待薛凌与含焉二人去坐了一阵,那姓李的大夫和逸白一起说笑过来。少卿之后,桌上便是热气升腾。

    按规矩,下人不在席位。含焉当时不能以寻常下人视之,倒是薛瞑身份些许尴尬。

    薛凌问了两声,人才跳出来坐到席间。他既坐了,另一人不好在暗处站着,一并入了席,此时薛凌才知人叫七心。

    幸而席间不是说话之地,推背换盏间逸白和那李大夫也只说得些许治病救人事。薛凌佯装兴致勉强听了些,一着饭下来还算得愉快。

    饭后逸白说晚间尚有祭神拜庙,薛凌自觉此事与自个干系不大,推说两句便跟含焉早早散去,一同回了自己住处。

    丫鬟在院里备了帷幔炭盆热茶等物,两个十七八的姑娘家往亭子里一坐,外头白雪红梅,端的是一派闺中风雅。

    薛凌问了些账目之事,含焉答的头头是道。是对是错,须臾间辨别不出来。再听含焉说还得在往苏府多学几日,便再没多提。

    倒是含焉叽叽喳喳不住嘴,又说以前不知道账目还有这等讲究,又说也不是自家爹爹无能,实在是苏府家大业大。

    薛凌撑着手肘笑意浅浅,像是意兴阑珊,又像是性子沉稳。虽猜不透,总也再没惹含焉情怯,愈说愈是兴起,开口闭口都是夫人。

    听她喊的亲热,薛凌对着帘外一枝残雪,随口道“你这般喜欢苏夫人。”

    “我当然是喜欢她的,苏夫人心好人好,本事也好,我羡慕的紧。若我能学得她一点半点,以后以后也有个凭仗安身立命,再不用流离失所。”

    “安身立命。”薛凌笑。

    含焉错以为她是对着说法有疑,忙道“这也是夫人说的,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极了。她说她愿意对我倾囊相授,这世上,最要紧的,就是女儿身帮着女儿身。

    待我学成,也要竭尽所能,帮世间女子,免做”

    免做什么,她没说,只望着薛凌,灿然笑道“薛姑娘也是这般想法,当日才肯救我与刀下,对不对。”

    能笑着提起鲜卑之事,也需要莫大的勇气。薛凌稍有感怀,道“不对。”

    恐含焉误会,她郑重道“我说的是那句女儿身帮着女儿身,不对。”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