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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笏(一百三七)(第2/2页)

    ,跌成一地渣子。就因为弄不来,所以薛璃才仅作面圣只用。

    不说这玩意雕工之精巧,就是要再找出块差不多的玉来,估计也得花个十年八年。他往旁边走了几步,调着桌上一盆不知名的药水道“小姐这边请。”

    弓匕一走开,薛璃与薛凌二人便四目相对。再不是那回仓促一见,此时天色未亮,房内却是烛火通透。薛凌一手拿着那张玉面,直直瞧过去。

    假的,就是假的。

    她方才进来,初见之下以为薛璃是以真面目示人。现脱了面具再瞧,顿觉手上东西假的不能再假。二者反差之大,以至于她有些不相信,不自觉来回游移目光,将薛璃和这面具做了好几次对比。

    这壳子确然巧夺天工,纤毫毕现。可它是个死物,而那张人脸上,却是真正的七情六欲在流转。

    薛凌如此瞧着让薛璃有些无所适从,然他自当年事后,第一次没避忌薛凌目光,二人眼神交错稍许,俱是不肯想让,直至弓匕又催促了一声,堪堪打断薛凌思绪。她收回视线,起身走到弓匕处依言面对铜镜坐正。

    那种药水还带些温热,顺着狼毫纹理蜿蜒自脸上。薛璃一直静坐不语,约莫半个钟后,弓匕退了半步轻声道“行了”,又道“小姐端坐片刻,待凝固后即大功告成。”

    薛璃蹭的起身凑到二人跟前,薛凌纹丝未动,那两张脸又一同出现在镜中,不同的是,大家又换了个身份,闹的像个笑话。

    她不知薛璃作何想,可这一摊子杂事下来,顿觉江府三年也未必就是那么自在,不禁又心软稍许,手指在腰间摸索了良久。

    弓匕转身去了旁边铜盆处净手,薛璃轻喊了声“家姐”,半晌却是什么也没说,只将身子移开了些。薛凌看着镜子里只剩自己一张花里胡哨的脸,冷道“有事回来再说。”

    这算是默认了薛璃的称呼,然后者心事重重,并未听出来,二人就此无话,直到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

    寻常官员不得乘车马轿辇入宫,人皆在此稍作休整,步行前往,依着江玉枫的意思,薛凌暂未换外袍,一张人皮面具盖住脸上沟壑,先作了个小厮模样跟在薛璃身后。

    下车之后,薛璃与数位官员道安问好,说是昨晚吹了凉风,今日嗓子微有沙哑不适,又邀了关系好的往茶楼上小坐。再入了个厕往宫里去时,已是薛凌登场。

    进出宫门皆有侍卫查身,然官员入朝,不至于上下其手跟贼一般仔细搜查。但见诸位没个身带利器的样子,陪着笑就让人过了。

    薛凌并不紧张,昂首阔步走的与寻常一般无二。因先前薛璃已与大部分遇到的人打过招呼,这会已不必再多礼节,旁人有个碎嘴闲聊,她不参合就是。偶有人非得扯一把,嗯上一声也就糊弄过去了。

    进了宫门后在偏殿处聚集,又有当值太监前来领路,薛凌牢记着右尾三的位置,与众人一道踏着白玉梯上殿。她以前无官位在身,寥寥几次随薛弋寒回来,虽见过不少皇亲国戚,却从未来过这金銮殿。

    殿门两侧洪钟声与旭日并起,文武鱼贯入内,掌事太监拖长了嗓子一喊,悉数拜倒在地。礼仪是江玉枫教过的,薛凌娴熟俯身,却悄悄抬了下颌,远远看着龙椅一侧有五爪赤金龙在一片玄色中宛如腾空而来。

    虽是尽力仰视,目之所及,连魏塱的脖子都没够到。皇帝没坐定,自是没人喊起来。她垂下眼睑,老实等魏塱宣平身。自算计霍家开始,所有参与的人和事,死了的,活着的,都在这一片金砖翠玉里汇聚。

    而薛凌自今日开始,再不是平城散人,薛璃是文臣,她穿了和江闳霍准等人相同式样的朝服,在魏塱的大殿上袍笏登场。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