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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八章 争衡(下)(第1/3页)

    军中不讲究琐碎礼节,郭宁立即传令相请。

    须臾之后,耶律楚材带着宣缯入来。

    倪一兴冲冲为耶律楚材搬来座椅,宣缯目不斜视,向郭宁跪拜。

    “不必多礼,起来吧。听闻使者从定海到天津,从天津折返海州,再自海州到陈留这一路千里,海陆兼程,顶风冒雨,也是辛苦了。”

    辛苦是真辛苦。宣缯一把年纪了,此番来回数十日,整个人瘦了十斤,颧骨都高耸起来。但这时候可不是叫苦的时候,宣缯略躬身“为国事,算不得辛苦。”

    “好”

    郭宁也不作客套,噼头问道

    “贵方攻向开封的兵马,已经到了郾城。行动如此迅捷,我很佩服。却不知,史相公何以这么快就说服了府中的谋臣高士”

    “不瞒周国公,您这数年来在北方的壮举,南人也多有听闻。早前史相公对此颇有疑虑,觉得如果支持了国公,会不会遭到朝中攻讦,说是和背主篡逆的逆贼站在了一起。”

    话音刚落,军帐中诸将无不大怒。

    韩暄一拍桌子,喝道“逆贼逆说谁是逆贼我家主公乃大金国的肱股忠臣”

    另一头彭义斌也拍桌子“怎么就背主篡逆了我家主公靠着一柄铁骨朵打下的花花江山,须不是女真人给的”

    韩暄的说法乃是无懈可击的官方立场,他身为郭宁的老战友,自然默契十足,正配合着摆姿态呢。

    彭义斌这一句大嚷出口,诸将可都愣住了。

    你这厮真是改不了的贼性子啊这话私底下说说罢了,何必公开宣扬你看看你作死的样子

    正尴尬时分,旁边耶律楚材哈哈一笑,打个圆场“使者莫逞口舌之利,咱们说正事。”

    宣缯点了点头,只当两个怒喝的武将不存在,继续道“不过,史相公对众人说,大金自有正统传承,前代大行皇帝的太子殿下,如今正在中都为君。无论如何,开封的遂王都没有自立为大金皇帝的道理。正如大宋同样有正统传承。大宋的储君乃是荣王,无论如何,也没有更换的道理。”

    耶律楚材在旁道“我听说,荣王与史相公有师生之谊”

    宣缯也不隐瞒“正是。”

    原来史弥远之所以掌控南朝权柄,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他曾任资善堂翊善,为宋国的皇子讲授学问。宋国的储君和史弥远非常亲密。而史弥远的政敌们因为这份亲密,最近几年时常在朝堂涌动易储的暗潮,两厢多有对抗。

    史弥远以大金的帝位传承,拟之以大宋的帝位传承,那便是踏稳了史弥远一党不可动摇的政治正确,谁也不能反对。皆因一旦反对,就很可能被敌对之人利用,成为本方一系列主张崩解的开始。

    “原来如此,不愧是大宋的宰执那么,史相公又何以这么快就说服了朝堂上的谋臣高士”郭宁很感兴趣地继续问。

    宣缯轻笑两声。

    今日是他第一次见到威震北方的周国公郭宁,只觉郭宁面上略显风霜之色,好像比传闻中二十来岁年纪要老几岁,但两眼明亮异常,即便端坐,也有英武风范。而他言辞的干脆利落,又显得他果然如传闻那般,是崛起于疆场的武人。

    但这样的武人,却施展了针对大宋内部的朝局的谋略,害的丞相府内外狼狈异常;此时听他言语,针对大宋朝堂上的朋党林立局面,又好像带着几分戏谑和轻蔑。老实说,这对宣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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