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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33(第1/5页)

    雨一直下个没完。

    千叶带着大寒启程,疾速赶往淳州。

    与遂州战场的联络已经基本切断,在这样危机状况下,她不能肯定警示的信件是否还能直接传递到单世昌手中,她只能尽可能地选择自己信任的人传送情报,并作出亲自前去的决定,无论她所想为真也好,假也好,她知道如果此刻不去,她必然会抱憾终身。

    天地间都是湿漉漉的,草叶攀折,寒风凄凄,阴冷与潮气混合在一起,将乌蒙蒙的视野都蕴上一层抹不去的苍凉色调,她躺在颠簸的马车上,阿蓟张开手臂以绵和的衾被将她裹得密不透风。

    所有的车轮都裹上了厚厚的牛皮,千叶躺在温暖柔软的怀抱中,震动的力道被人体减缓,却还是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晕眩与呕吐感觉。

    那并非来自身体对于马车这种工具行进时不稳定性的排斥,也不是五脏六腑与腹腔中那个生命对于她的选择的抗议,而是源于比血肉更深处、类似某种精神或者魂魄层面渗出的她从未感受过的痛苦。

    她不在乎褚赤是什么人,她只恐惧他是否要伤害到她所爱之人。

    多么聪明的脑子啊,在觉察到不对劲是出自何人的瞬间,就像犀利的光线拨开层层乌云,就像无边的密林之中延伸出了通往外界的道路,在她还未思考的时候,那一切冗杂繁复的信息就本能地、自动定位到了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

    褚赤想做什么

    他安静又无害地潜伏在她的身边,守着她,护着她,就像一只猛兽收敛下所有的爪牙,伺窥着外界会伤害到她的一切,阻断了会抵达于她身体的任何威胁,为什么却要在这个时候陡然张开庞大压抑的躯体,露出森然可怖的獠牙

    千叶想到他们之间的所有牵连,想到所有人口中他是如何违背君王的旨意,又是如何暗度陈仓地救下她的命,想到他最初被舅舅救回来的时候,是何等惨烈血腥近乎废人般的模样,想到这些年他是如何顽强地站起来、艰难地改变了道路,最终又变成了这样可怕的刺客

    她还是想不明白这一切的发生究竟是基于什么原因,但这并不意味她想不到他在此刻发难,最有可能是奔着什么而去。

    她的直觉告诉她,褚赤依然疼爱她,就像爱着自己所创造的一个至高无上的杰作,她终于理解了他的眼神中为何总会有那般近乎于狂热的尊崇可他对单世昌却抱有极大的敌意他想杀了她的夫君。

    千叶将手放在自己凸起的小腹上,感觉衣下的皮肤绷得格外紧实,里面藏着的似乎并不是一团柔软的血肉,而是一个沉甸甸的石块,她感觉不到它的动静,也不能触摸到它小心翼翼蠕动的活力。

    会怎样呢

    如果叫不适继续绵延下去,迟早就会胎死腹中吧。

    生命的消逝其实平淡至极,就像所有的毁灭纵有着惊天动地的伪装,亦将归于彻底的漠然无声。

    千叶闭上眼,心跳的频率极其不稳定,坚硬的心脏因为装进去一个人的身影,所以变得柔软,所以会不受控制地方寸大乱,但是处于另一个水平点的思维,却像是与胸膛中孕生的情感割裂一般,丝毫不受影响,理智到了极点。

    为什么褚赤要杀单世昌

    千叶的车马行到常平不远处的时候,迎接她的人已经等候在城外。

    严、淳两州,没有能阻挡褚赤的人,也无他不能调动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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