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过。

    今天晚上这一路却是安静得出奇，没有任何人跳出来劫道，想必都已经去了德化城。

    当张合赶到德化城外时，攻城战已经开始。

    魏自明率领手下的一群悍匪督战，用刀剑威逼利诱流民上前攻城。

    为了不被城内提前发现端倪，流民并没有制作攻城器械，而是采用最笨的土办法。

    此时流民的最前方，一群老幼妇孺每人背一包土石，冒着矢石悍不畏死地冲向城墙，扔下土包就往回跑。

    但这些人真正能活着回来的，只占极少数。

    一名老者奋起全力将一包土石扔到城墙下，这时城墙上一块石头砸下。

    老者摔倒在地，他的腿当场被砸断，正当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时，一包土石重重地砸在他身上。

    他还没来得及推开这包土石，很快又有第二包，第三包土石已经砸下，老者最终只能放弃挣扎，任由一包包土石将自己活埋。

    “爹！爹爹！”

    在流民后方，一名男子望着老者被活埋，双目赤红，涕泪糊了满脸。

    望着自己的父亲死在眼前，但他却无能为力。

    此时他双手被绑，一把钢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身边还绑着他的两个孩子，仍然在呜呜咽咽地哭泣。

    “你！继续上！”

    一名督战队员刀指着男子身旁的一名女子，命令她继续背土石填城墙。

    “孩他娘！”

    “娘！”

    “不要！不要！娘不能死！”

    女子转头看了一眼父子三人，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脸。

    女子给父子三人留下一个自以为灿烂的笑脸，然后一言不发，背上土石冒着箭矢冲向城墙。

    她只希望自己的死，能换得他们父子三人的平安吧。

    这只是流民攻城中的一小幕，其他地方大抵也是如此，大部分人受伤第一时间未能死去，然后就被活埋在城墙下。

    魏自明想出来的土办法就是用人命填。

    只是面对几乎必死的威险，真正能不顾生死奋勇上前的流民太少了。

    于是他就让督战队威胁驱赶一部分老弱背土石填城墙。

    这个法子却实很好用，魏自明很为自己的才智而自豪。

    只用了短短时间，流民已经用土石和尸体，填平了城墙前方的壕沟，城墙下方已经堆起一个小土坡。

    “冲上去！”

    “只要冲进城里，今天就能吃饱喝足过大年！”

    “冲啊！城里有吃有喝！”

    几道大声呼喝声响起，勾动流民早已饥渴的内心，纷纷踩着城墙下的尸体向城墙攀爬而去。

    长期的饥饿，使人心里日夜所思所想都是食物，现在城墙已经被土石和尸体填上，食物就在眼前。

    现在的流民不再需要魏自明做任何威胁，全都一涌而上。

    城墙上为数不多的守兵，很快就被流民淹没。

    流民就像一股黑色潮水，从城墙，从打开的城门尽数涌入城中。

    黑色潮水所经之处，鸡鸣狗吠，哭爹喊娘，怒声喝骂，濒死的惨叫，各种嘈杂声不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