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君临把自己泡在浴缸里。

    凝望着天花板，君临突然道：“尼古拉。”

    尼古拉出来了。

    “你看起来没有什么找我的需要。”

    “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君临道。

    “你想聊什么？”

    “生命，哲学。”

    “哲学……有点意思。作为无所不能的神，这或许是唯一还能让我产生一点兴趣的东西。”

    君临便道：“幻想生物是你创造的，那么某种意义上，他们应该也可以算是你的子女吧？”

    “如果是从生命的角度考虑，是的。”

    “但你不在乎他们。”

    “我创造了很多，如果我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再创造更多。”

    “是啊，数量多了就不值钱了。就算是真正的父母，孕育了太多子女，也是没法一个个都爱过来的。”君临唏嘘：“但你不同，尼古拉，你是神。至高无上近乎无所不能的神。人之所以无法照顾太多的子女，是因为精力有限。但是神不一样，你可以同时和可以成千上万的人对话，只要一个念头，就能照顾好所有被你创生的存在。”

    “没错，所以这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需求。生命之所以会照顾后代，是因为那是自身生命的延续。书写着自身基因的创生，某种意义上，就是一种降格版本的自我复制。照顾这种自我复制，是对生命存续的本能体现。而随着文明进程的发展，升格为种族存续的体现，但在本质上，都是为自我存在的延续而努力。”

    君临明白了：“而你是神，你永生不死。别说他们只是幻想的创生，不存在你的基因，就算有对你也没有意义……你是不死的，摆脱了生命延续的需求，也就没有了对子女关爱的需求。”

    “是的。升格就是我唯一的需求。”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这么理解？尼古拉，其实你不是没有人类的情感，只是你没有了需求，情感也就淡泊了？”

    君临突然提到这个问题，到是让尼古拉也停顿了一下。

    他想了想，然后说：“是的，我有情感，只是因为没有需求而淡泊。”

    “但需求并不是完全不存在。比如你就说过，你追求结果，但你喜欢看过程。你看，你不但有追求，还有兴趣。”

    “呵呵，是的。只是很淡……很淡……”

    “也许你该在升格之外加个追求，让自己更有人性一些。”

    “作为人类，你会让自己更有兽性一些吗？”

    “很好的反驳，但你至少曾经是人类。”

    “向前走，莫回头。”

    “所以在你看来，拥有人性是一种堕落？”

    “并不全是。它有值得留恋的地方，但这种留恋本身，就是人性残存的一种表现方式。人们不会抹杀自己的人性，是因为在人类看来，这等同于死亡。”

    “是的。一个人，若连基本的人性都没了，那活着还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但我不同。别忘了我是如何存在的。”

    君临吃惊的张了张嘴。

    是的。

    为了升格，全体飞升者文明集体放弃自己，成就真神。

    他们自杀了！

    他们连生命都放弃了，那么放弃人性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所以说服尼古拉去保留人性，就是一种妄想。

    “好吧，其实我也没指望能说服你，只是没想到会败的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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