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入寺，王遇之没给觉痴半分客气，支使左右四下搜查，尤其是直奔了僧房先去搜。

    不多时，果真执金吾的北军从僧房中搜出了几个人，穿着的倒是僧侣的衣服，可实实在在就不是出家人！

    这算是人赃并获，饶是觉痴巧舌，也再无可分辨。

    崔长陵的紧张，在那一瞬间，松了下来。

    可他一一点过，果真只有六个人。

    另外一个，到底去了哪里……

    “王家小郎君现在何处？是什么人在看着？”他语调透着寒凉，整个人像是才从黄泉而来，周身寒意逼人。

    觉痴跪在地上，仍旧是双手合十状，念了句阿弥陀佛：“小郎君被关在暗室，无人看守。”

    “无人看守？”崔长陵附身下去，弯着腰，几乎与觉痴脸对脸的，“觉痴，你助纣为虐，再念一句阿弥陀佛，不怕佛祖怪你吗？”

    觉痴浑身一震：“贵人此言……”

    “当日行凶是七人，今日从你寺中却只搜出六个，另有一人，去了哪里？”崔长陵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事到如今，你还敢隐瞒？”

    觉痴的双手合十，像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即便是崔长陵这样恶语相加，他仍未曾将手放下来：“贵人昨日入寺，贫僧露出诸多破绽，便是希望贵人聪慧，能够察觉出不对来。贵人派人潜入寺中，贫僧并非不知，可贫僧未与人言，就是想叫贵人早日把这些人抓捕归案——”他尾音拉长了，终于抬起头，与崔长陵四目相对，“贵人却说贫僧刻意隐瞒，若是贫僧有意替恶人隐瞒，在贵人手下将军们潜入寺中时，贫僧就该助他们脱身才是。”

    这一番说辞，倒真想是崔长陵先前所想。

    如果不是王遇之昨夜里提及那段往事秘闻，他今日或许就轻易信了觉痴，只道觉痴是无辜的。

    眼下觉痴越是这样说，他越觉得这大和尚在故作姿态。

    但是庾子惠那里还没有任何消息，他说什么，觉痴都大可不认，也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确实是他想多了。

    崔长陵略敛了煞气，站起身来，又居高临下的俯视他：“这么说来，入寺时，便只有六个人？”

    觉痴点头说是，多余的话，一概不说。

    王遇之是早带了人去他所谓的暗室救人的，这里便只有崔长陵带了二十来个人看着这伙子人。

    人没救出来，不好带他们先回廷尉府，崔长陵又一心想着莫名失踪的第七人，于是脚尖儿转了个方向，在一个容长脸儿的男人面前站定住。

    “你——”崔长陵音儿一沉，“入寺时，你们是七个吧？”

    却不料男人摇头，抬头时更是一派镇定自若：“入寺只有我们六个，老大是后来悄悄的入寺几次，这群秃驴都不知道。”

    他说老大，这令崔长陵眯起了眼。

    看样子，失踪的第七个人，才是他们的头儿，也就是当日打伤许渡，接着打昏王羡把王羡带走的那个男人。

    许渡说，觉痴的眼还有他的眼神，像极了那个男人，会令他不寒而栗……

    崔长陵下意识去看觉痴，觉痴却如老僧入定一般，看起来是那样的无辜。

    这大雄宝殿前，他宝相庄严的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着什么，真像是无辜受牵累，只是为了保护合寺僧侣的虔诚僧人……

    崔长陵复又去看那男人：“那他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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