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崔长陵果然等在尚书台。

    王遇之只身来时，尚书台一众属官也吓了一跳。

    衙门里的差事是这样的，再是位高权重，不该你管的，轻易别踏足。

    就好比崔长陵，哪怕廷尉府还属尚书台辖制，可他每回出现在廷尉府为王羡出头，也一定要托人去请了陛下旨意，这才算是师出有名的，不然哪怕他是当朝的尚书令，御史言官一道奏本把他参了，他也说不出任何话，皇帝还不能过分袒护，少不得要装模作样的斥责他两句。

    好在王遇之心里有数，人是来了，可没往里头进。

    他在门房等着，打发了人进去告诉崔长陵一声。

    饶是这样，还是引起了一阵骚动。

    王遇之端坐门房中，想起昨天夜里崔长陵那句在尚书台等他，他就一阵头疼。

    崔长陵出来的快，但走的还是不急不缓，旁人急躁起来是脚下生风，他偏不是。

    王遇之隔着半支开的窗户冷眼看着，一直等他到了门口，他才起身迎出去：“昨夜里我也糊涂了，就不该听你的，到尚书台来寻你。”

    崔长陵嘴角好似扬了下，然则等王遇之再定睛看时，他已然是面无表情的：“你也没进门，生不出事端来。”

    王遇之撇了撇嘴，到底没好再说什么，只是侧了侧身：“现在去寻他？”

    “这个时辰……”崔长陵算了算时辰，“没出城吧？”

    他这话叫王遇之立时怔住，那感觉真是说不出来，好半天他缓过这个劲儿来：“合着你诓我玩儿呢？”

    话原是他说的，人也是他要去找的。

    为着小幺下落不明，甚至是……生死未卜，他心焦不已，实则脑袋不大灵光。

    昨日又忙了一天，到了夜里，虽还能提着精神与崔长陵说那些话，但好些话，他来不及细想，也实在是没心气儿细细的考量。

    是以崔长陵说要寻谢泠，要请庾子惠出面帮忙，他什么都没想，就应下来了。

    崔长陵没有歪心思，横竖是为了破案，也是为了把小幺救回来。

    尽管最初他并不大赞成劳动庾子惠，但这或许就是殊途同归，到头来，他选择退让，反正天大地大没有小幺的安危大，便是来日圣人责怪训斥，他担着就是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眼下崔长陵却说……是啊，谢泠与他一样，是领了皇命，要带着禁军在城外搜查的。

    这个时辰，只怕他已然带人出了城。

    崔长陵的心情一时大好，拍了王遇之一把：“我一早已经派人去过谢府，说是有事要找他，请他在府中等上一等了。”

    得，这真是诓着他玩儿的了！

    王遇之面色一沉，脸黑的炭一样：“这样的玩笑，不好笑。我一心全在小幺身上，你觉得这件事，是可以拿来打趣的吗？”

    “全当苦衷作乐吧。”崔长陵对他的恼怒不以为意。

    他其实真是一时兴趣，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要逗弄王遇之这一遭。

    昨天他回府时的形容，不要说吓坏了浓墨，他自己回过神，也心惊不已。

    二十七年，从未有过如此失态失仪的时候，不论人前人后，他都做的极好。

    那种心惊、焦虑，还有回到府中见不到王羡的无措与不适，简直让他浑身不自在。

    所以王遇之到尚书台来，他莫名就想逗弄他一番。

    崔长陵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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