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是笃定，倒不如……

    崔长陵冷不丁的斜了许渡一眼：“天色这么晚了，你先家去吧。”

    许渡一怔，他这样说，摆明了是不想让自己再听了。

    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一向敬重崔长陵，也从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就像是……

    他抬眼看看崔长陵，再扫过王遇之。

    他们才是生来便一样的人，事无巨细，没什么好隐瞒，更没什么不能说的，遇上事儿，大家有商有量的办了，而他，显然不在此列。

    许渡面色有所变化，心也往下沉了沉。

    天色虽暗了，可王遇之与他站的近，自然瞧了个真切，就冲崔长陵使了个眼色。

    崔长陵看在眼里，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许渡？”

    许渡一时回了神，敷衍似的扯了个笑出来，连声告礼，与他二人辞别，兀自前行，不多时身形便没入了夜色之中。

    这夜沉如水，却是月朗星稀，王遇之抬头望天：“你不会将他得罪了吧？”

    崔长陵啧声：“有些话，他听不得。”

    王遇之这才正了神色：“你是想说小幺？”

    “我今日见你，身边一直有人，抽不出空来问你——”他尾音往上扬着，又刻意的顿了顿，“十一娘被掳走后，你们家里收到过书信吗？”

    王遇之摇头：“还未曾，只有许渡带回来的话，叫准备五百两黄金。”

    崔长陵长松口气，一颗心跌回了肚子里。

    王遇之抿平了唇角：“你是怕小幺的身份被发现？”

    “我们谁都不知道，她会经历什么。”说这话时，他脸色已然十分难看了。

    王遇之听来，更是彻底黑透了一张脸。

    如果身份会被发现，那她……

    一双手倏尔按在了王遇之肩膀上，他掀了眼皮去看，见崔长陵一脸的坦然：“你先起的话头，这会儿又要劝我宽心？”

    崔长陵摇头：“我自己都宽不下心，如何劝你？只是想着，咱们再紧张，也无济于事，尽早把十一娘救回来是正经，如若她真的叫发现了，杀人灭口，你还不会吗？”

    王遇之心头一颤，万万没想到的时，杀人灭口这四个字，会从崔长陵的口中说出来：“你……”

    “很惊讶？”他似笑非笑，那样的表情，趁着夜色，看的人心惊不已，“我本就是孤拐性子，遇上要紧的人，脾气就更差些。”崔长陵一面说，一面把双手摊开了给他看，“这双手，又不是没有沾过血。”

    是，他手上沾过血，可是那些人都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都是如蒋之行那样的大奸大恶之徒，且崔长陵也从不是为私欲而杀人。

    眼下他说杀人灭口，显然是为私，绝非是为公——那些人，穷凶极恶，一旦被抓了，也是个死。

    然而王遇之明白崔长陵的意思——如果小幺的身份被他们知道，那么在抓着人的那一刻，就要让他们永远的闭嘴，再也不能与人提及小幺的事情，

    他没办法指责崔长陵任何话，崔长陵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幺。

    王遇之长出了口气：“我只是没想到，你这样看重小幺。”

    崔长陵眼神变了变，又别开了眼，像是有意躲着王遇之的目光：“她跟在我身边，我总要护住她周全，今次她为歹人所掳，我已经自责不已，如果不能把她平安救回来，我这个……”

    我这个大晋的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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