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羡撇着嘴一肚子的不放心，但嘴上到底不好再说什么，他那是佯装来的不高兴，她也不是不知道，可是真要是一直说，谁听久了都会烦。

    他有意岔开了话题，王羡知情知趣儿，就顺势不再提了，她眼珠子骨碌碌的打了几个转：“陈荃要是知道许渡给你送信儿，不得为难他吗？”

    崔长陵见她倒老实，便又噙了笑，与她娓娓道来，说的正是许渡一向的习惯，又说他是到刘记去买了香的，临了了又添两句：“当初交代他的时候，也想到这茬儿了。陈荃本来就看你不顺眼，再叫他实打实的拿住了，我还在廷尉府放了人，看顾着你，他心里只会更恨你。”

    王羡心下便又万分感慨：“夫子想的可真是周全啊，打从一开始就跟许渡说好的吧？要是真出了事儿得惊动夫子，他只管上刘记去买香，脚程赶得快一些，抄近路拐到尚书令府去，知会浓墨一声，叫浓墨去寻夫子，他不必出面。许渡他回去的时候……”

    她翻了眼皮略想了下，“手上还有个小包，那小包里装的是梅子，我那时觉得他没正经，这么大的事，他还有心思跑出去买吃的，就说了他两句，他也没回嘴，现在想想，这是故意又绕道儿去买的吧？”

    “是。”他一面说是，路边又正好有三两顽童嬉笑打闹着跑过来，她仰着头来看他，连路都没好好看，崔长陵眼明手快，抓了她胳膊往身边儿带了一把，防着叫孩子撞上她，“看着点儿路，再叫人撞上你。”

    他不轻不重的斥她一声，却透出一股子的亲昵来：“而且许渡自己很有分寸，你不是也说了，他回去的时候，带了包梅子吗？”

    王羡呆呆的哦了一嗓子，心说这些人心思千回百转，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她估摸着，当初商量好了，不叫许渡在尚书台露面，也是防着陈荃私下里打听。

    人家为官多年，哪里没个私交不错的好友呢？尚书台的人见了许渡去找崔长陵，还不一转脸说给陈荃听？

    “那——”王羡已经挣了下站开些，不过挨着崔长陵还是很近，“陈荃要是抓着他不放呢？”

    她说起这个有些忧心，毕竟许渡也算是为了她的事儿，才惊动的崔长陵。

    坦白来说，廷尉府上上下下，对陈荃的听从，她是看在眼里的，是以陈荃有眼线，这并不足为奇。

    崔长陵今次狠狠地打了陈荃的脸，那么要脸面的一个人，这口气往哪撒？只能往许渡身上撒了。

    “他能怎么抓着许渡不放？”崔长陵倒觉得意外，“他又拿不准什么证据，顶多不就是知道许渡出了一趟门吗？他当然会怀疑，是许渡请了我到廷尉府去，可空口无凭的，他能把许渡怎么样？”

    空口无凭是不能把人家怎么样，只不过在心里头狠狠地记上一笔罢了。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陈荃心里头记恨上的人也太多，他要一个个的清算，也算不过来。

    就是许渡吧……许渡同他们还不大一样，到底没有高门出身做庇护。

    她嘴角抽动了下，大概是想说话来着，崔长陵却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先她一步，截住了她的话头：“许渡呢虽说庶族出身，陈荃要背地里阴他，比要整治你少了很多顾忌，但毕竟许渡当初是我提拔上来的人，他也多少要看着我的面子，知遇之恩这种东西，不是说见了谁，都舍出去一个知遇之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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