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市回尚书令府的这一路上，崔长陵没有跟王羡说半个字。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也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崔长陵解释，但是她无从开口，也更加不敢开这个口。

    及至于回到府中时，崔长陵下了车，丢下她一个，背着手自顾自的进了门，连头都没有回一回。

    “夫子……”

    王羡低声喃喃，望着他的背影，这一瞬间，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他还是那个遥不可及的博陵崔不问，而她，也还是只能望着他背影仰慕崇拜的太原王羡。

    亲密，宠溺，这一切都不复存焉。

    王羡心慌不已，提了步子想追上去，可是崔长陵走得很快，根本就没有给她机会。

    她追到大门中去，他早就不见了踪影。

    其实也不是找不到的，他这时候，一定是去了灵境台的，只是她不知道，见了面，说些什么，而他会问出来的那些问题，她又能够怎么样回答。

    王羡垂头丧气站在那里，没再挪动。

    青衿她们两个是很快找了过来的，见她一脸落寞，心下吃惊：“郎君，这是怎么了？不是跟令君去玉堂春了吗？怎么这幅神情站在这里？”

    她突然回过了神。

    是啊，她现在伤心难过，提心吊胆，都是于事无补的，一点用处也没有，她还是得尽力的补救不是吗？

    补救这个欺君之罪，更是补救她同崔长陵之间的关系。

    “青衿，你偷偷地背着人出去一趟，回家去告诉六兄，让他借口家中阿娘摔了，到尚书令府来接我回家，我有特别要紧的事情。”

    青衿啊一声，瞪圆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多要紧的事情，郎君自己回去就是了，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这不是咒……”

    她不敢说，这不是咒家里头的长辈吗？太不成体统了，只怕六郎君那样没心没肺的听了，都会生气。

    可是她哪里知道这里头的事情，就更不知王羡的盘算了。

    王羡轻推她：“我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六兄要是为这个恼了，你就跟他说，生死攸关的大事，等我回了家见了面，他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干。”

    她不能回家的，崔长陵本来就起了疑心，荀嬿那一声“阿羡”，可以是王宪之，也可以是王羡，她现在着急忙慌的跑回家，只会让崔长陵更认定，她一定不是王宪之！

    找个借口，也许崔长陵会觉得，这太巧合了些，可他终究无从求证，也不会想到，他们拿家里的长辈做这样的借口。

    青衿还是不情不愿的，子衿却看出了些许端倪，就催了她一句：“郎君既说了生死攸关，你在不情愿什么？你不去，我去。”

    王羡握了握子衿的手，带着莫名的力量，给了她一股支撑。

    ……

    却说崔长陵那里，果真是一路回了灵境台去的，崔平找过来想问什么事儿，又或者是想在旁边服侍，他不知道，也没叫崔平进门，关起门来，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打从她出现，他所有的困惑和疑虑，在今天，好像都得到了印证。

    她到底是谁？郗衍之何以会认为她是个小娘子？她真的是太原王氏的小郎君吗？

    生的那样的容色身段，先前偶有失言吐露出的骄矜，甚至于当初要她住进来，王遥之一而再的推脱，什么三日之约，什么爷娘担忧，乃至于一道圣旨下来，王遥之竟还说出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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